*私设如山
申公豹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最近他睡不着，师尊给的目标还没达成，山下要自己收的妖也没有踪迹还要去查，天庭派发的指标他也还没做，一件一件事压下来搞得他最近都没怎么能睡觉。
他隔壁睡着的那个死胖子，是太乙真人。其实就是他师兄。现在夜已深了，太乙早都在半个时辰前吹灯睡觉，那打雷似的鼾声愣是从隔壁房传到了申公豹的房里。还想多看点经书的申公豹忍了半个多时辰，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知道有个地方是太乙藏点心的地方，那就是水缸里。
在院子后头水房的一堆水缸里，左数第二列第七个那个有点掉色的水缸里有半桶水，半桶水上有一个竹架子，那架子的空位不大不小正好能放下一个白瓷小碗。里面根据季节会放不同的点心。
夏天热了点吧，就有绿豆糕，有时候也会是有点粘牙的糯米糕，偶尔会有番薯糖水，有时候会有百合莲子羹，也有的时候会是一些红豆饼肉包子这类的口粮，哦，他上次还看到了有糖葫芦来着。
申公豹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他知道这个死胖子每天总要吃两份的甜点，一份做了先吃，另一份放到明早再吃。偶然有一次让他看见了太乙撅着屁股往水缸里藏点心。于是带着点玩弄和报复的心态申公豹把太乙的第二份点心给吃了。第二天他就看见了一个对着只剩半桶水的缸挠挠头又挠挠屁股，然后嘟囔着那口川普说要清老鼠嘞。
今晚申公豹睡不着，也看不下经书，一生气又去把那死胖子缸掀开。刚掀开呢，一阵甜甜的酒香扑面而来。酒酿丸子。申公豹把白瓷碗拿了出来，长长的指甲戳一个丸子就往嘴里塞一个。
清清凉凉香香甜甜的，那股自己口腔里散开的甜腻抚平了申公豹盛夏夜晚带来的燥热和睡不着又看不了书的烦躁。
酒酿丸子，他曾见过太乙一个人，吃了十八碗。完了还不醉，嚷着让店家给他多上几碗。
那时候的太乙和现在真不一样。该怎么说呢，他就是一个倒过来的天蓬元帅。人家天蓬元帅先帅，然后掉下凡间变成了猪。反看看太乙，之前是个帅小伙儿，越练越长成一头猪。
吃十八碗酒酿丸子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死胖子这么能吃的时候。太乙一看小师弟来找他了，立刻拉着人一起喝。那会儿他刚练成人形，怎么都怕酒酿丸子一吃多好冒出一条豹子尾巴被人不待见。他就抱着自己的一碗酒酿丸子安安静静的吃。
“师弟！你敞开吃！”那会儿一脸英气的太乙满身酒气抱着规规矩矩的申公豹说道“来——来嘛！”
“你、你干嘛学——我说话？”申公豹小结巴一紧张结巴更厉害了。
“我没有！”太乙大——手一挥往他快要吃完的酒酿丸子里又倒了些进去。
“要、要要要……”
“还要？还有呢！”太乙拿起碗就往申公豹的嘴里倒。被塞满了丸子的嘴只能含糊地说完后半句“要不得啊……咳咳……”
“诶，师弟，你咳嗽怎么就不结巴了呢？”
“你、你有病吧？你了咳嗽结巴？”他的酒量不好，这两三碗他快撑不住了，晕晕乎乎的骂道。
“我啷个知道噻。”说着他又给申公豹添丸子“来来来，师弟吃……”说着太乙就睡了过去。得了，现在申公豹还得扛个人回去。
申公豹看了看太乙刚添的丸子，咽了咽口水，但他不能再吃了，他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再喝多一点他就真的要现出原形了。
“哐啷！”
“哐啷哐啷！”
“豹子、豹子精！”
“妖怪、妖怪啊！！！”
饭馆的人都跑了出去，摔倒的摔倒，撞坏碗的撞坏碗。
豹子精？
申公豹一摸，完了，自己的脸已经毛绒绒的了，尾巴也冒了出来因为被人们这么一吓已经竖了起来。
“我不…我不是……”申公豹想出口解释自己不是妖怪，但这个时候哪有人会听这个啊？他们不由分说的拿起扫帚板凳往申公豹身上砸。事到如今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他早该习惯，也早该知道再怎么辩解，他都无法逃过最后挨一顿打的结果。他闭上眼，想象疼痛降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但是，这些攻击没有落在他身上。他睁开眼，是太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把挡在他的面前一人挨了所有的打。
“他不是妖，他是我师弟，他叫申公豹！”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长发散乱的太乙死死将他护在身下的样子。
唉，他想起来了。那天回去，他看着太乙身上的伤一个劲儿的哭，怎么也止不住。后来还是太乙去偷了串糖葫芦，两个人一人一粒吃完了他才止住了哭。
等等，好像有件事儿他想不起来了。
申公豹把已经空了的白瓷碗放回了缸里。怎么这就刚有点上脑就想起以前的事儿来了。真麻烦。但是喝了酒倒是挺好睡的。申公豹也懒得理隔壁是不是鼾声如雷，从水房一路慢慢走着回来，刚回房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他倒是睡到了正午才起的来。申公豹摸着肚子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却是碰见了太乙也在厨房里。
“您这招真有效，申大人到刚刚都没醒呢。”厨房的老先生说道。
“我还以为他不爱吃这个了嘞。”
“话说您每次都做两份甜点，您直接给申大人送去不就行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
“他都不愿意豁我一起嘞。”太乙的声音有些落寞他的小师弟早都不是他的小师弟了，他要愿意和自己一起吃甜点……
他忽然想起来，太乙好像说过他不爱吃山楂来着。
END
